基层工作其实很有意思,有时候费尽心思都不一定能缓和事主情绪,有时候又会在不经意间让对方沉浸在快乐之中。
比如有一次我们派出所来了个小伙子报遗失,等待地铁方查找的过程中我见他有些局促和不安,便和他搭起话来。聊天中我知道他来自广东的一个小县城,前不久刚刚来到北京打工,目前就职在一个新媒体公司。这种公司一般做一些原创平台账号,需要就职者掌握时下的热点话题和流行讯息,但小伙子从小地方来,总觉得融入不进去这种所谓的时尚潮流氛围。听我是北京人,他还特意请我教他说北京话,因为他自己的北京同事说话都很有趣。
(资料图片)
我想了想,说:“呃,首先北京人就很少用‘有趣’这个词,大家一般都说‘逗乐儿’,或者‘好玩儿’。”
他点点头:“哦,好的。”
见他这么认真,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转而说:“其实我还一直想学广东话呢,听那些粤语歌,觉得广东话特好听。”
他眼睛马上发起光来:“啊,那我可以教你呀,别的我不一定行,但这方面在行呀。”
于是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传授起了广东话的“九音六调”、合嘴音、与普通话有所区别的语序,还教了我一些常见词的发音,比如“世界”念“塞该”,“不知道”说作“母鸡”,等等。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的逢迎话竟然令他刚才的怯懦感一扫而光,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兴奋不已。而且看上去,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表达过了。
虽然我也没打算真的要学,但见他这么开心,我也表现得很认真,直到他东西都找到了还恋恋不舍地给我逐句拆解那首《七友》歌词,教我怎么唱听上去更地道。
还有一次,我在我们地铁站口查获了一个被乘客举报的摆摊姑娘。令我震惊的是,那姑娘贩卖的是一种很奇葩的钥匙链。钥匙链是一个塑料泡,里面注了空气和水,水里竟然游着一只硬币大小的乌龟。我还没说啥呢,姑娘先不服了,各种不配合,说话也没个好气。我就跟她讲,你卖这种钥匙链残不残忍啊?
她说,有啥残忍的,王八活千年啊。
我说我养过这种小草龟,很容易死的,你这个也没法换水,甚至都没法换气,估计最多也就活个一两天。她就说,不会吧,好多年前我爸在田里捡到一只大乌龟,放在水缸里养,也不怎么喂,现在估计还活着呢。
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,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,随口应了句:“田里还能捡到大乌龟?”
听到这儿她来了劲,很不屑地说:“一看你就没下过地,地里啥都有可能挖出来,尤其一下雨,什么蛇啊,田螺啊,乌龟蛤蟆都出来了。你见过肉灵芝没?就是以前老人说的太岁,我们那儿还挖出过来呢,还有铜钱、药材之类的。”
我作出来了兴致的样子,又问了她很多猎奇的问题,比如铜钱值多少钱呀?挖出过古墓没?田里会放稻草人嘛?她就顾盼神飞地给我讲小时候村里的邪乎事儿,好像自己还是那个站在村口扎着小辫儿的小丫头,天真烂漫,又带有着神神叨叨的可爱和专注。后来聊开心了,她还答应我把那些小乌龟放生。
真就挺有意思的。
但这些毕竟都是一些琐碎见闻,过去了我也没有在意。直到我昨天看到一句话说得很好:“如果你不经意打开了别人心中的一扇窗,那就不要轻易关上,因为在那一刻,ta可能正体会着久违的快乐。”想来,我自己在千篇一律的生活工作中也经常庸碌彷徨,而如果有个人恰好能把我从虚无中打捞上来,让我能释放一些自恃明亮的光辉,或是重拾某段乐趣无穷的记忆,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。
而且这种体验是双向的,只要你愿意观察和保持,你也会被对方神采飞扬的眼光照亮,就像是看了场突如其来的美丽烟花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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